一个人处在更高的位置、掌握更多的权力,能量就会变得更大。这是一个基本的事实,无须回避。
很多基层干部干不成的事情,求助于更高级别领导时,有时候就可以干成。当年,河南内乡县衙有一副对联就说过: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这下半句就写出了“官”——掌握公权力之人的作用。虽然这副对联写的是封建社会的官吏,但其中表达的含义却有一定普遍性。
一般说来,官儿当大了,可以调动更高层次、更大范围的资源,可以掌握更多的情况。越是位置高,越是掌握更大范围的情况,人的视野就越开阔、目光就越深远,可以有更科学的思维方式和工作作风。经历得多了,见识得多了,相应地,学习得也就更多,也就更能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自身的素质和能力就会更强。官儿当大了,能量就会变大,道理也就在这里。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这种能量的变大,一部分来自客观因素,一部分来自主观因素。客观因素,很大程度是因为位置高了、权力大了;主观因素,则是因为能力素质提升了。
权力,是身外之物,是党和人民赋予的,它姓公,是党和人民让干部用来为人民服务的。能力,身内之物也,例如更高的政治站位、更科学的思维方式、更强大的工作能力、更优良的工作作风,这既是靠个人的努力,也是受到组织给予的位置的重大影响。
正因为如此,党员干部对权力和能力要有清醒的认识。但由于权力的权威性,往往使人对权力产生迷信和崇拜,不光是受权力制约的人会这样,掌握权力的人也容易这样。天长日久,别人的尊重和恭维,甚至因为畏惧而谄媚,会使人产生恍然之感——一些人把权力当成能力了。
把权力当作能力,容易导致四种后果。一是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高人一等,每每谈论起下级或者群众,便会有一种君临一切的优越感、自豪感油然而生,且洋洋得意;二是自以为是、刚愎自用。既不尊重人,也不接地气,还觉得自己能够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对于别人的任何微词,都会心中不快,甚至勃然大怒。三是不思进取、故步自封。这种干部容易沉浸在一种虚假的、总认为自己正确的感觉中,不知不觉就会被“老子不是天下第一也是第二”的感觉冲昏头脑。长此以往,内心学习的动力衰减了,惯用肆意妄想代替学习和研究。四是脱离群众、脱离基层。脑子里不再有当群众学生的概念,不再有虚心向基层学习的概念,所以即使下基层,也都是程序化的、官样文章化的、浮皮潦草的,眼睛也不再向下,而是看天,在基层和群众面前就是“睁眼瞎”。
慢慢地,他们生活的圈子也会发生变化:谈笑皆精英,往来无群众。因为不再相信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自觉不自觉地被精英主义观点占据了心灵,发生进一步的蜕化也不奇怪。
当年,罗荣桓同志对一些领导干部的告诫至今仍振聋发聩:“不要以为你很高,这种高是因为你骑的马高。下了马,该多高还多高。”
这句话说得太好了!这马,就如同党和人民给你的职位和权力,自己的身高就是自己的本事。骑在马上人肯定是高了,但一定要清楚这种高很大程度是马带给你的。今天上马了,今天就高。哪一天下马了,哪一天就高不起来。你上马会高,别人上马也会高。这个道理,很多干部是在退休后才逐渐明白的,这是因为下了马的缘故。
人为什么要不断学习和反思?为什么要不断换位思考?就是为了在马上的时候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身高不会随着马高自然而然地变高。降低自己的身段,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忘为人民服务的初心。
作者:祁金利,北京社会主义学院党组副书记、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