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烟雨情
——从上海石库门到嘉兴南湖红船
吕建华
盈盈南湖水，殷殷烟雨情。
在嘉兴南湖的湖心岛上，有一座著名的烟雨楼。楼前的诗碑亭上，刻着董必武1964年在南湖写下的诗篇：“革命声传画舫中，诞生共党庆工农。重来正值清明节，烟雨迷蒙访旧踪。”
怀着“烟雨迷蒙访旧踪”的情怀，我又回到故乡嘉兴，来到了南湖之畔。
1
南湖的烟雨苍苍茫茫。站在烟雨楼台上向湖面望去，一阵阵细雨飘过，腾起无边的雨幕，把偌大的湖面遮掩得一片迷蒙。何处是岸？何处是征帆所指的航向？
透过苍茫的烟雨，我仿佛看到：1920年2月的一天清晨，在北京郊区的雪野中，一辆骡子拉的双轮篷车出了朝阳门，奔跑在通往天津的路上。
春节前夕，正是这一带的生意人前往各地收账的时节。坐在骡车里的是北大教授陈独秀，头上戴的毡帽压得低低的，身穿从厨师那借来的沾满油渍的背心，看起来像个土财主。跨在骡车车把上的是北大教授李大钊，打扮成收账的生意人模样，不时挥着手中的鞭子，“驾，驾”地吆喝着。
谁也想不到，就在这辆骡车上，两个人正在商量着如何在中国建立一个像俄国布尔什维克那样的政党。
“我着手在北京作建党的准备，你在上海作建党的准备。”在不断摇晃的骡车上，李大钊对陈独秀说的这句话，后来被史学家称为“南陈北李，相约建党”。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五四运动以后，在中国产生了一批立志走十月革命道路的共产主义者。陈独秀和李大钊，就是中国最早酝酿创建共产党的开拓者、创始人。
2
南湖的烟雨缥缥缈缈。那无边无垠的烟雨，掩护过在游船上开会的一大代表，见证了中国共产党的诞生。
透过缥缈的烟雨，我仿佛看到：1921年6月3日早上，共产国际代表马林从意大利威尼斯乘坐“英斯布鲁克”号轮船抵达上海码头。7月23日夜晚，从全国各地和旅居日本的7个共产党早期组织的13位代表——上海的李达、李汉俊，武汉的董必武、陈潭秋，长沙的毛泽东、何叔衡，济南的王尽美、邓恩铭，北京的张国焘、刘仁静，广州的陈公博，旅日的周佛海，陈独秀指定的代表包惠僧，以及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尼克尔斯基。他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法租界的一幢石库门，望志路106号（今兴业路76号）。
风雨如磐的石库门，在刚下过阵雨的夜色中显得更加凝重。1921年7月23日，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这里秘密召开，参会的13位代表，就是13颗撒向全国的红色火种。
代表们报告了各地党团组织的情况，商讨了大会的任务和议程，之后便开始讨论起草党的纲领和今后工作计划。7月30日，会议进行到最后一天，就在即将通过有关决议和选举中央局的关键时刻，身穿灰色长褂的法国巡捕房密探程子卿突然推门进来，向会场扫视了一遍，便转身溜了。
“立即停止会议，马上撤离！”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共产国际代表马林一拍桌子，全体代表随即离开了会场。十多分钟后，巡捕房的大批军警冲进了石库门，但一无所获。
哪里还能找到一个安全的会场？李达的夫人王会悟从小在浙江乌镇长大，她建议到嘉兴南湖上继续开会。
代表们到达南湖时正是盛夏八月之初。王会悟找人租借了一条游船，让船主撑到离烟雨楼约200米远的东南角偏僻水域。代表们在游船里完成了会议最后也是最庄重的议程，王会悟扮成游客，打着油纸伞坐在船头望风。
当天，阴有小雨，湖面上游船不多。南湖会议是整个“一大”会议的高潮，会议通过了党的《纲领》和《决议》，选举产生了中央局。
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南湖的一条游船上胜利闭幕,庄严宣告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游船因而获得了一个永载中国革命史册的名字——红船。
王会悟突然发现，浩浩渺渺的烟雨不知何时已悄然散去，换来满天晚霞，点点渔火。红船昂首扬起了风帆，破浪前行……
3
南湖的烟雨浩浩荡荡。我放慢脚步再次走近红船，它静静地停靠在这里已有半个多世纪，历经岁月的风霜雨雪依然那么端庄宁静。每天人们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或瞻仰，或凝视，流连忘返……
透过浩荡的烟雨，我仿佛看到：昔日南湖上的游船很多，曾有瓜皮船、婆娘船、脚划船、小游艇、小汽轮、丝网船……为何人们如此偏爱这条红船？
“船之名红，不在其色而在其意”。它是党的摇篮，党的诞生地，党的初心之源。
近代中国走过的是一段写满悲愤、屈辱的历史。西方列强的入侵，封建统治的腐败，使中国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中华民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苦难。中国将往何处去？怎样才能救中国？
中国共产党的诞生，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它深刻改变了近代以后中华民族发展的方向和进程，深刻改变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深刻改变了世界发展的趋势和格局。
我满怀深情从南湖的烟雨中走来，走过苍苍茫茫的烟雨，走过缥缥缈缈的烟雨，走过浩浩荡荡的烟雨，走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作者系国家一级编剧、嘉兴市党史学会原副会长）
（责任编辑：王锦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