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占彪

　　建党前夕，对毛泽东同志影响颇深的三本书先后翻译出版——

　　1920年8月，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由上海社会主义研究社推出；李季翻译柯卡普的《社会主义史》、恽代英翻译考茨基的《阶级争斗》，分别于1920年10月和1921年1月出版。

　　这里，重点来看看柯卡普的《社会主义史》。《社会主义史》成书于1892年，主要介绍了欧洲社会主义运动发展过程中一些代表性的人物、思想和运动，包括法国社会主义、英国社会主义、国际工人协会、德国社会民主党、俄罗斯革命、无政府主义和工团主义等内容。

　　李季为什么选择翻译《社会主义史》？这与五四运动相关。深受五四运动洗礼的李季觉得，受教育“如果专为一身一家谋利益，未免太不值得，我于是决意要为民众的幸福而奋斗”。于是，他决定研究社会科学，研究社会主义。

　　在山东中兴煤矿当英文秘书期间，李季看到了工人恶劣、危险的工作环境以及非人道的待遇、微薄的收入，为之震惊和同情。这样的一种实际观察和体验，促使他“趋向科学的社会主义的意志更为坚决”。

　　要了解一个学说，先要对它的来龙去脉有所了解。李季认为，社会主义运动在欧澳美各洲非常发达，而派别亦复甚多，“我们对于这种运动要想具一种有统系的知识，须先从历史下手”。柯卡普的《社会主义史》，记载世界各国社会主义运动的源流和派别，既很详细，又很扼要。读罢此书，“对于各国蓬勃发展的社会主义运动，当能了如指掌”。

　　翻译这样的理论著作，一开始是困难的。“有时对于一句话半天不能下笔，又没有人能够或愿意指教……专靠自己的深思苦索，真不容易。就是能够了解的句子，也不知道要怎样翻译才好，这样试试，那样改改，一篇成功，稿凡数易。”

　　就这样，李季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将《社会主义史》翻译成22万字的中文。该书颇为读书界“称许”，初版印刷2000册，“未几即罄”。

　　蔡元培在该译本的序言中写道：俄国多数派政府成立以后，介绍马克思学说的人多起来了，在日刊月刊中常常看见这一类的题目。但切切实实把欧洲社会主义发起以来，一切经过的情形叙述出来的，还没有。李季翻译的柯卡普《社会主义史》用白话译出，“于社会主义的学说，叙述得颇详”。

　　蔡元培还举例说明，该书所涉及的诸如比利时社会主义运动的方法、法国工团主义、工人教育的方法等，对中国都当能以启示和参考。

　　五四运动时期学生领袖、九三学社创始人许德珩回忆：五四运动时虽然有少数人信仰马克思主义，但大多数人对马列主义还是不懂的。大家当时受压迫很厉害，只看到十月革命后列宁领导的苏联很好。那时翻译的书很少……翻译是个大问题，不是一两年工夫所能解决的，很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翻译经典就等于输入火种。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建党前后陈独秀等人高度重视、大力推动马克思重要著作的译介。

　　翻译出版《社会主义史》后，李季又着手撰写《马克思传》。最终，1926年上卷出版，1929年中卷出版，1932年下卷出版。

　　这部70余万字的鸿篇巨制是我国第一部“马克思详传”，完整呈现了作为“奋勇无匹的战士”和“精思玄妙的学者”的“整个马克思”，堪称马克思主义启蒙和普及的扛鼎之作。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