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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路遥和他的角色一起“穿越”到今天
    发表时间:2018-01-19 来源: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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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的世界》剧照
     

        ◎裴亚莉

        关键词:话剧《平凡的世界》

        在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当代文学的写作中,还没有哪一部作品对劳动者的赞美和讴歌,像路遥在他的作品中所表现的那样赤诚;而这种赤诚的情感,在读者中所引起的反响,其范围之广,时间之长,也很难有其他作家能够比肩。多年来,《平凡的世界》是全国各大图书馆借阅次数最多的文学读物,这正说明,《平凡的世界》是一部真正活在读者心中的当代文学巨著。

        如何在话剧舞台上呈现这一部对中国新时期文学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作品?陕西人艺的创作团队此番做出的艺术实践,可以说是再一次召唤了路遥作品在读者和观众中的“在场感”。

        这种在场感的召唤,首先源于其思想立场既能立足于最扎实的“人民性”,又有高远宏大的政治抱负。

        《平凡的世界》开场,剧中人田福军和田晓霞讨论他们这些“人物形象”在今天这个历史时期的价值。赋予作品中人物穿越历史的“存在的信心”,这是剧作改编者对路遥及其作品的意义直接的评价。

        这种在场感,更在于话剧剧作在小说原作的基础上,继续呼应“人民”写作这一无论在古代文学史还是在当代文学史上都同样重大的命题。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落实之前,双水村发生了饿死人的事件。这时候,田福军这个出身农村的干部,当他回到家乡了解情况时,他说:“我们都是共产党人!当初我们是答应过他们要给他们幸福的生活的,他们豁出性命保护过我们。”而当村民提起当年田福军家里“过不下去”,家里人“东家住一个,西家住一个”,而田福军正好就住在这一户百姓家里的时候,田福军说:“你是长辈,是我家的恩人,是新社会的主人,是共产党人对不起你们,我发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让你们吃到一口饱饭!”——改革开放以来新时期的文学创作,在很多情况下,为了获得一种文学写作的自觉,艺术家往往要标榜文学与政治之间的“疏离”关系,这种风气曾经对路遥的创作思想产生了一定的干扰。不过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决定“永远不丧失普通劳动者的感受”,通过写作,和人民群众站在一起,和祖国命运站在一起。这一次陕西人艺的话剧改编,不仅没有因为时代变迁淡化路遥原作中的这一主旨,而且以艺术创造有责任回答当代人民最关切的问题的气魄和胸襟,重申文艺创作对这一主旨的理解和担当,是非常了不起的。

        与上述思想主旨相匹配,话剧《平凡的世界》在艺术形式上的探索相当突出。

        对于以人民性作为其写作的基本立场的作家而言,只要他时刻不忘将自己的故事放置在一个恢弘的背景下,三言两语做出交待,不失时机地刻画几个有特点的次要人物即可;可是在舞台上,如何呈现大的时代背景?如何写出普通人在故事中的存在感?这既是一种艺术技巧,更是借助艺术创作所表达的人民至上的世界观。话剧改编在这一问题上所做出的探索,是令人信服的:剧作大胆使用了近年来被微妙否定的“宏大叙事”,以一个体形高大、声音洪亮、戴着面具的颇具权威性的“广播员”的形象,向观众播报了每一段故事所发生的历史年份和当年的国际国内大事,同时,在故事发生过程中,总有几名戴着面具的“群众”,出现在故事现场。这正是路遥的历史认知:他一方面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进程的根本性推动者,又认为领袖与权威的存在对于历史关键点所起到的作用不容忽视。这种历史观在话剧中得到了简约而有力的延续和继承。

        话剧《平凡的世界》还将作家路遥的形象带到了舞台上。这需要剧作者的艺术勇气。因为让作家站出来说话,这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文学写作上,都是备受质疑的,因为这样的做法似乎意味着创作者对自身创作意图过度明了的解读。但剧作《平凡的世界》中让路遥“在场”,这一设置却并非为了解读,而是为了呈现,呈现今日的读者、剧作改编者对于路遥这一艺术家形象的理解和致敬。这一理解和致敬,跨越了人民性写作被忽视的数十年的时间,也强烈地撞击了久违的观众的心。

        从剧作的结构看来,话剧《平凡的世界》既是简洁经济的,又富戏剧张力。由孙少安、秀莲、田润叶和李向前这四位人物构成的一组爱与被爱、爱与忠诚、被爱与道德的坚守;孙少平、田晓霞、师傅和师娘这四位人物之间的理想、事业、生存、欲望的互补性存在;润生和红梅之间,平凡的温暖与骄傲的外在美之间的艰难融合;田福军和田福堂这一对兄弟,他们分别代表的对小家的兴旺和对国家的富强的双重希冀……这几组关系,既提纲挈领地观照了小说原作的总体结构,又很有效地适应了舞台演出的需要,表现出话剧改编者的结构把握能力和激发戏剧性张力的娴熟技巧。由于这几组人物都担负着最强烈的矛盾冲突,对于演员表演的考验极强,但是演员们都很好地阐释了他们的角色。

        然而,原作毕竟是长达三卷100万言的巨著,生活场景广阔,人物形象丰富鲜活。如何在有限的舞台空间和演出时间里,既能够以高度戏剧化的方式保留作品故事情节的基本框架和脉络,又能够继续保持原作极为充沛的情感张力,这对于任何改编者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一次孟冰改编剧本、宫晓东执导、陕西人艺演出的《平凡的世界》,在进行时间交待的过程中,有些部分显得冗长。比如孙少平初次来到城市的时候,以邓丽君的歌曲《小城故事》作为背景音乐对城市生活百态所进行的呈现,因为使用了一首完整的歌曲的时长,这对于需要特别节约篇幅的长剧来说,就显得有些奢侈了。而在田晓霞赶赴抗洪救灾现场之前和孙少平的最后一面中,两个人刚刚道别,田晓霞的身影还在舞台上没有完全消失,广播里就开始播报田晓霞牺牲的消息,空间使用又显得有些局促。类似的处理在剧中还有一些。但因为这一次的话剧改编和演出还在试演、征求意见的状态,相信在未来的演出过程中,时间的使用和空间的转换,会越来越合理。

        摄影/高尚

    网站编辑:穆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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