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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没有忘记黄蜀芹她的电影是解读人世的眼睛
    发表时间:2017-09-15 来源: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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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青春万岁》

      

       

      

      ▲电视剧《围城》剧照。

      

      ■本报首席记者 王彦

      本周六,第31届中国电影金鸡奖就要颁出。郑大圣导演的《村戏》有四项提名入围。这些天,不少前辈瞧着这位后生,都会由衷赞叹:“你是黄导最好的作品。”

      黄蜀芹,中国第四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是戏剧大师黄佐临之女。当她在大银幕上为同时代的中国女性浅吟低唱,为1980年代的影视黄金十年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便如今78岁的她因病已经记不得多少往事,但观众不会忘记,她的电影给了我们解读人世的眼睛,也丰富了中国电影的创作谱系。

      日前,关于黄蜀芹的个人传记首发,她的艺术成就展同期举行。翻开新出版的 《写意光影织妙境·黄蜀芹》一书,她的人生际遇、光影传奇,她对电影、电视、戏剧艺术的思考探索,以及她与师友的交往等,徐徐铺开,丰饶有趣。也许,这本传记最大的灵韵,就是带我们按图索骥,瞧瞧她作品里那些看得见的情节、不可追的往事。

      《人·鬼·情》是导演女性意识的初萌

      对于《人·鬼·情》,如今常见这样的评价:那是中国目前为止最优秀的女性电影。

      但在传记里,黄蜀芹对“女性电影”的真正认知,是从儿子这里开始的。那天,她写分镜头剧本。本子里,练完功的秋芸累得躺倒在草垛上,一个光着下身的小男孩问他“是不是死了”,秋芸回了句粗话。黄蜀芹写完这段,特别开心,她告诉儿子“我今天写了场好戏”。郑大圣听完母亲的叙述脱口而出:“你搞女性电影啊?”那是她头一回接触到这个词。所以,导演的女性意识并非一种自觉的主题先行,而是隐约之中在寻求一种关乎于自我身份的表达。

      相比之下,其父黄佐临的“写意戏剧观”倒是被执行了彻底。譬如影片的结构就是虚实两条线,一条聚焦女主人公秋芸,刻画一个反串女演员的艰辛,另一条探入秋芸的表演世界,跟着钟馗送妹妹出嫁。又好比她用全黑背景来表现虚化的钟馗世界,在中国电影史里开创先例。关于这段虚化的世界,是擅长国画的丈夫郑长符给出的建议:用黑丝绒包上整个摄影棚,在神秘的“黑洞”里达到空灵的鬼魅世界,让红衣钟馗载歌载舞,关照人间的生命———这种简而化之的手法,完全就是“写意戏剧观”在驱动。

      黄佐临特地写了贺词“不像不是戏,太像不是艺;悟得情与理,是戏还是艺”,这么多年,头一次直接表扬女儿。

      杨绛回信,“有一人看《围城》,坐在桌上笑得跌下来”

      新书首发现场,作家孙甘露也在。他有感而发:“今天,文学界和影视界的人又坐到了一起。”上世纪80年代,与文学牵手,是“黄金十年”里导演的集体选择。

      要说拍《围城》,黄蜀芹曾觉得自己“是最合适的”。因为父亲黄佐临当年和母亲从英国剑桥硕士毕业后,转道法国坐船回天津,办完祖父的丧事后又辗转到四川教书,一路风雨坎坷,最后回到上海……时间、路线,几乎和锺书先生笔下的方鸿渐一样,她完全能感受到“走到哪儿漂到哪儿”的心理状态。可真当剧本落到她头上,忐忑是最大感受。

      《围城》里有名有姓的人物有72个。黄蜀芹意识到,72个人物一个都不能马虎。她在脑海里预演人选,但因经费紧张,每次去请人,她都这样做开场白:“我们这戏酬金比较低,但是,是向大师致敬。”结果,请谁谁到,史无前例的中国电视剧最隆重演员阵容出现了。

      要调度这群人,黄蜀芹只说了一句话:“《围城》 是不装蒜的聪明人戳穿装蒜的自以为聪明的人的一部作品。”并再三强调:“别有压力,放松演!”而她自己却拿出执拗劲。10集电视剧,一共370多场戏,120多个场景,黄蜀芹决定10天拍一集,像电影一样采用双机拍摄。

      终于拍完、剪完,赴京的制片人孙雄飞带回两位先生的信。锺书先生信中说,录像带他们一家三口“费半夜与半日,一气看完”;杨绛在信底部附上小字写道:“我们看录像看得寝食俱废!”两位老人信中对“贤侄女”的关心,让黄蜀芹感动;他们对电视剧的具体评价,更让她兴奋。她当即给两位先生回封长信,做了一番自我批评。很快,二老回信,对改编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遗憾表示包容。钱锺书借《红楼梦》里史湘云说话“咬舌子”作比,“脂砚斋评语说什么‘真正美人方有一陋处,如太真之肥,飞燕之瘦,西施之病’等。只有不创作的人,才会不创作坏东西。想来令尊大人也会同意的。”杨绛更是触笔灵动地告诉她,“我们院内的领导和许多同事看了 《围城》 电视录像都欣赏得不得了,有一人坐在桌上笑得跌下来”。

      她曾说父亲留给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叫“真诚”

      有人问,父亲留给她最珍贵的遗产是什么。她答:“真诚地面对人生,真诚地对待周围的人,真心实意地干事儿。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角落,一片净土,60年一直怀有一颗童心,孜孜不倦地追求着。”

      黄蜀芹何其珍视自己心里的净土、远方。《画魂》延续了女性题材,但资本输入等原因限制了表达。影片上映后票房口碑都不错,她却自我剖析:“这基本上是商业片的路子,但又想艺术点。本质上这是互相矛盾的,都没有走到极致。那时候没有这个经验和判断能力,你要拍商业片就是商业片,要拍文化片就是文化片。没有什么“兼”,这个要是“兼”会两败俱伤。”

      这种坚持移植到电视剧创作上,诞生了全班底上海演员讲上海方言的《孽债》。殊不知,这剧从开拍、定组、播出、评奖,几乎一路与反对声同行。黄蜀芹不在乎是否得奖,她的创作信条是:只要能在社会意义和艺术创造上产生价值,就必定全力以赴。

      2014年,巩俐来上海探望黄蜀芹,可拍摄《画魂》时那个亲如长辈的人已记不起她的名字。后来,一些影评人说,电影《归来》里冯婉喻的状态依稀有黄蜀芹的样子。2016年,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将杰出贡献奖颁给了她,代她上台领奖的是儿子郑大圣。

    网站编辑:穆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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