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介甫

　　1937年至1941年，叶剑英在国统区工作，他积极宣传我党抗日主张，广泛联络国民党上层人士，并多次参与同国民党谈判。1940年3月，他出席蒋介石在重庆召开的全国参谋长会议，作了《作战与磨擦问题》的长篇发言，用大量事实宣传我军抗日的业绩，驳斥国民党顽固派对八路军的种种诬蔑，取得了广泛同情，被誉为“舌战群儒”。今年4月是叶剑英诞辰120周年，谨以此文作纪念。

　　针对国民党诸将领充满敌意的发言，叶剑英没有急于申辩，而是为正面交锋做好准备

　　1940年春，国民党顽固派发动的第一次反共高潮被粉碎以后，蒋介石精心策划，在重庆召开全国参谋长会议，制造舆论，准备发动更大规模的第二次反共高潮。时任八路军参谋长的叶剑英抱病前往重庆参加这次会议。

　　会议一开始，蒋介石便大骂共产党、第十八集团军（1937年9月11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改八路军为第十八集团军），诽谤第十八集团军“游而不击”，制造磨擦，袭击友军，包庇叛军，破坏抗战，并且声言，要彻底调查此事，以整肃军纪。

　　蒋介石话音刚落，按照会前的精心安排，天水行营参谋处处长盛某立即起身发言，说第二战区之所以没有完成冬季作战的任务，是因为山西新军叛变，十八集团军公开掩护叛军，袭击友军，不让友军与民众接近，因此作战困难；冀察战区没有完成作战任务，也是因为十八集团军屡次袭击鹿钟麟、石友三等部，给日军以“扫荡”的机会。接着，按预定的计划，第二战区、冀察战区、第八战区、第十战区、第三十四集团军等战区，及集团军参谋长楚溪春、黄百韬等国民党将领连珠炮似地发言，对十八集团军进行大肆攻击，并罗列了“袭击友军”、“破坏政权”、“强征粮食”、“滥发钞票”等所谓“罪名”。显然，叶剑英如果不能在此次会议中进行有理有据的反驳，那么国民党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以此为由名正言顺地掀起反共高潮。

　　凡事预则立。叶剑英在会前就预料到国民党方面会对我党我军进行攻击，他和有关人员一起搜集资料，分析形势，研究对策，认真做了充分准备工作，并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蒋介石的企图和各有关战区、集团军与会人员的动态。根据中共中央提出的“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方针，叶剑英明确了这次会议上的态度是拥蒋抗日，反对磨擦，一切以抗战、团结、进步的大局为重，充分摆事实，讲道理，晓以大义，争取更多人的同情，粉碎国民党顽固派的阴谋诡计。

　　针对国民党诸将领充满敌意的发言，叶剑英没有急于申辩，而是冷静地做好记录。散会后，他和南方局的同志一起，将原已准备好的发言稿又作了修改和补充，为正面交锋做好准备。

　　“参座，老将出马，大败蒋家，打了一个大胜仗”

　　1940年3月8日，反击时机成熟，叶剑英要求发言。发言中，他集中讲了两个问题：一是作战问题，二是磨擦问题。

　　关于作战问题，叶剑英首先说明，华北战场是整个抗战的重心，十八集团军进入敌后，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政权，积极配合作战，乃是抗日战略的需要。其次，他讲到，抗战两年多来，十八集团军克服种种困难，在敌后作战，取得了辉煌的战绩。最后，叶剑英用大量材料详细说明，十八集团军除了进行紧张的反“扫荡”作战，还按照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抽调众多兵力，圆满地完成了冬季作战任务。他强调指出，十八集团军坚决执行命令、积极英勇作战，同国民党军队在正面战场上消极抗战望风而逃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紧接着叶剑英又谈了磨擦问题。首先，他指出磨擦问题是抗战中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接着，他提出了从政治上、战略上正确解决磨擦问题的四个原则：第一，提出磨擦问题的目的应是求得以正确的方法消除磨擦，而不是扩大磨擦；第二，解决磨擦问题时不应仅仅从武装冲突这个角度看待，而应充分考虑到产生这种现象的政治、战略原因；第三，把十八集团军当作异军看待，这是许多磨擦产生的根源；第四，抗战中民族矛盾是第一位的大问题，磨擦则是从属的，决不能有意把局部磨擦扩大为全面内战，干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然后，叶剑英对各地磨擦的具体情况，实事求是地说明了真相。叶剑英指出，有些国民党军队，为了反共反人民，不惜和日伪军勾结，围攻十八集团军，残杀抗日民众和干部，这是无耻的卖国行为。

　　本来为了限制共产党代表的申辩发言，会前曾规定每个战区集团军参谋长的发言不得超过30分钟。因此当叶剑英讲到30分钟时，军委会参谋长刘斐提醒说时间到了。这时叶剑英对蒋介石说：“委座，我还没有讲完！”蒋只好让他讲下去。叶剑英讲了一个多小时。当讲到张荫梧和日伪军勾结进攻十八集团军时，蒋介石颇为尴尬，大声质问道：“有这回事吗？”

　　叶剑英理直气壮地回答：“有！”并当场把缴获的有关材料拿出来，一件一件地宣读。叶剑英的发言有理有据，论证严谨，有力地驳斥了所谓十八集团军“游而不击”、“袭击友军”等论调，粉碎了蒋介石欲借检查冬季攻势不力为名，加罪于十八集团军，进而向我军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的阴谋。

　　叶剑英这场精彩的演讲，得到了中共中央的高度评价。毛泽东在演讲稿上批示：“叶剑英同志1940年3月初在全国参谋长会议上的报告，此报告得到了广大同情。”并将之交给中央领导同志和其他同志传阅。董必武赞誉这次讲演是“叶剑公舌战群儒”。秦邦宪则高兴地说：“参座，老将出马，大败蒋家，打了一个大胜仗。”后来，毛泽东还在“七大”的一次发言中高度赞扬了叶剑英“舌战群儒”之功。

　　“血染东南半壁红，忍将奇迹作奇功”

　　皖南事变前后，周恩来和叶剑英在重庆领导和团结国统区的抗日力量，同顽固派进行了坚持不懈的斗争。1941年1月12日，他们接到新四军被围的告急电和中共中央关于向国民党交涉的指示以后，立即向国民党代表张冲、刘为章提出要求，要国民党当局“急电制止”。第二天又专门找蒋介石、刘为章进行交涉。17日，当获悉国民党当局发布通令，诬蔑新四军叛乱，悍然宣布取消新四军的番号时，他们立即向何应钦、顾祝同和张冲提出了严重抗议。1月18日，国民党当局检扣了在《新华日报》上准备发表的一篇揭露国民党顽固派制造皖南事变的文章。当天下午，叶剑英召集军事组和有关同志共同研究，连夜赶写了传单，揭露国民党制造内战的阴谋。传单写好以后，叶剑英认真修改，于19日晨送周恩来最后审阅定稿，迅速赶印出来，秘密散发出去，使皖南事变真相很快大白于天下。

　　在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面前，叶剑英铁骨铮铮，毫无畏惧。他对大家说：“我们共产党人天不怕，地不怕，要沉着应付，坐于虎口稳如泰山。”他见到方志敏烈士在狱中写的手书，当即挥毫作诗：“血染东南半壁红，忍将奇迹作奇功。文山去后南朝月，又照秦淮一叶枫。”用以勉励自己和同志。周恩来也用方志敏的坚贞不屈的斗争事迹，多次向南方局和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进行革命气节教育，并当众背诵叶剑英的这首诗。

　　1941年2月，叶剑英根据中共中央指示，从重庆返回延安，任中央军事委员会参谋长，仍兼第十八集团军参谋长。在以后的战斗生活中，叶剑英按照毛泽东的军事策略，指挥部队抗击日本侵略者，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作者单位：中共中央统战部）

　　（责任编辑：陈蓉）